望著楊帆離開的背影,朱子揚的心裡多少有點感慨。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成熟了,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略顯青澀的青年,似乎就在眼前。楊帆提前離開,朱子揚不難想到兩個原因,一是把朱子揚這邊的人情做到位,讓朱子揚徹底的勾搭上謝長順這條線。第二點自然是給謝長順創造一個不太尷尬的環境,畢竟楊帆在的話,謝長順心裡或許會有啥想法。
如果說以前朱子揚只是欣賞楊帆的成分居多,今天玩了這一手之後,朱子揚變得有點佩服這小子了。至少換成自己的話,是不會做出離開的選擇的。
楊帆的離開還有第三個原因,那就是提前離開,布置緯縣的應對事宜,這個事情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。
回到賓館悄悄的找到林頓,接過買來的手機卡,楊帆獨自進了房間關上門,撥通了蘇妙娥的手機。
「蘇書記么?是我!」楊帆對蘇妙娥還是非常尊重的喊職務,並沒有多少上司的架子。這一點也是蘇妙娥敬佩楊帆的地方。看見楊帆用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來電話,蘇妙娥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。
「楊書記,您有什麼指示?」蘇妙娥立刻站起,低聲說話把門給帶上。
「我有個想法,想和你商量一下,你不要記錄,只是聽著就行了。我的想法是這樣的……」
聽完楊帆的想法後,蘇妙娥心中暗暗竊喜,招數毒辣怎麼了?只要把找麻煩的傢伙撂倒了,斷了這些人再生覬覦之心的念想,陰的狠的大家誰沒用過?蘇妙娥開心的是,之前擔心楊帆有丟車保帥的想法,畢竟董中華是市委書記。現在楊帆提出的想法,很明顯是決定和緯縣這些舊部共同進退了。
「楊書記,請放心,我已經布置下去了,該擦的屁股保證擦乾淨。該留下的線索保證留的有模有樣不帶傷筋動骨的!」蘇妙娥又做了一番保證。
「呵呵,我們的運氣不錯!所以結果也應該不錯!」楊帆說的陰森森的,蘇妙娥聽了心裡微微一顫,心說楊書記的性格,似乎又和以前有所不同了。
蘇妙娥女性的感覺確實不錯,楊帆確實因為對官場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,從骨子裡算是徹底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當初那個只求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青年,如今多了一點狠厲。陳政和說的那番話是個藥引子,領著天美的人來到省城後,郝南的御下之道徹底的讓楊帆明白了很多。不錯,楊帆挖天美集團是為了自己的政治資本,但是不也為郝南增光添彩了么?楊帆在宛陵跟董中華數次較量,不也是秉承著緊跟領導的主旋律么?
可是結果呢?結果是楊帆的心寒了!心寒是因為這個圈子太冷酷了!冷酷到楊帆開始考慮,是不是應該考慮尋求一點別的政治合作途徑。甚至逼的楊帆使陰招,拉謝長順下水,往郝南身邊插釘子。
掛了電話之後的楊帆,在三考慮的結果,是暫時緩一緩。畢竟矛盾還沒有到不可調和的時候,真的到了時候,楊帆說不得為了自己的利益,也要豁出去。楊帆也敢豁出去,大不了放棄這條路就是了。骨子裡的不服輸和一種淡然,這也許才是楊帆最後的底牌!
哼!哼!哼,冷笑三聲後,楊帆推門出來。正好撞見秋雨燕開門出來,看見楊帆的秋雨燕很是開心,笑著像一朵雲彩似的飄過來,站在楊帆的面前唯唯仰視說:「楊帆,你回來了。」
「嗯,剛回來。以為你們休息,沒敢去打擾。」楊帆露出笑臉,簡單的解釋一句。
「我爸爸和舅舅哪裡睡的著啊,正在房間里談搬遷的事情呢。走,我帶你去見他們。」秋雨燕親熱的拽著楊帆就走,楊帆遲疑了一下,還是跟著去了。心裡也確實想和秋長天他們商量一下關於搬遷的事情,這其中牽扯到的方方面面的事情還真不少。
看見秋雨燕拽著楊帆進來,秋長天的臉色微微的沉了一點,不過瞬間就笑著站起來和楊帆握手說:「楊書記,您來的正好,我們有事情向您彙報呢。」
楊帆不露痕迹的輕輕的掙開秋雨燕親熱的手臂,接著拿煙的動作坐下,點上一支煙後才笑著說: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,你們只管開口。」
王超見楊帆說的乾脆,便笑著說:「楊書記,搬遷不難,就是費點時間和金錢的事。關鍵是當地地方政府的工作不好做,天美集團雖然是以電器銷售和地產為主要產業,但是最近幾年也涉足到當地的製造業輕紡等領域,與各地也做了一些合資的項目。算起來牽扯到幾千人的飯碗問題,我們要強硬搬遷,損失估計會很大。」
「這個事情我替你們想過來,見過郝書記後,我會陪你們走一趟南京,然後帶你們去見省委田副書記,請求他的支持。」
此言一出,秋長天臉色又是微微一變,隨即便笑著坐下不說話,慢慢的抽著煙。
「楊書記,請求您說一句實話,您到底想要點啥?」秋長天在害怕,甚至可以說是恐懼。官場上的人見的多了,甚至很多在這次事件中還是秋長天死活不肯鬆口說出來的,今後肯定還是要保持聯繫的。有的官員確實能為了一己私利大把的出賣國家利益,這種人還不少。但是楊帆這樣的,背景深厚隨便帶著他們見部級領導的官員,秋長天想不害怕都難。
害怕被吃的骨頭都不剩啊!
楊帆笑著站了起來,這個問題就算說實話秋長天也未必能相信,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解釋。
「秋董事長,我想你應該明白,你已經別無選擇。既然沒得選了,管它前面是什麼坑,閉上眼睛跳下去就是了。當然,你也還可以選擇現在就離開,繼續到小黑屋裡呆著,沒人會攔著你。」
說完這話,完全無視目瞪口呆的三人,楊帆轉身走就。
秋長天頹然的往後仰面,雙手捂著臉一聲長嘆:「我他媽的真的傻到家了,這個時候還在患得患失。」
秋雨燕本來想追著楊帆出去的,可是剛才楊帆說話的樣子太陰沉了。秋雨燕發現自己一點力氣和勇氣都沒有,只能坐在原地看著楊帆的離開。
「姐夫,不必自責!天美是你苦心經營起來的,有這樣那樣的擔心非常正常。我倒是不覺得這個楊書記對天美有什麼貪念。」說著王超看了一眼秋雨燕,站起身說:「我去找楊書記解釋一下。」
因為家庭背景和出身的緣故,從小在一個相對高端一點的家庭里長大的王超,能力上雖然未必比的上秋長天,但是在見識和對官場的理解上,則要比秋長天強不少。
秋雨燕等王超出去後,挨著秋長天坐下,舅舅剛才那個眼神,秋雨燕自然是理解的。
「爸,我跟你說一件事情,就在你出來的那天上午,楊帆到了酒店我的房間里……」秋雨燕慢慢的把事情說完後,秋長如同泥雕木塑似的呆住了。自己的女兒脫離衣服去引誘楊帆,這小子居然不給面子。
「別說眼下天美的處境了,我都願意給他做情婦換取您和天美的安全,他能不知道控制我等於控制了大半個天美?至於說到控制人的手段,他還少的了么?可惜的是,我都那樣了,他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,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的魅力。我感覺,他所追求的,不是我能給的,也不是天美能給的。天美在他的手上,不過是一枚關鍵時刻能扭轉形勢的棋子罷了。」
秋雨燕的話,說的很無奈,但這一次她還真的說對了。
「不知死活!」回到房間的,楊帆的嘴角里蹦出這麼一句來。對於天美,楊帆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。耗費了大量人力資源,得到的居然是被人懷疑要吞沒他的家產,這讓楊帆的怒火旺盛。換成以前,楊帆會當面指著秋長天的鼻子說:「你算什麼東西?一枚棄子罷了。不錯,你的老婆還在因為你的嘴巴嚴實,是能保住一點家產,沒有餓死的危險。但是你能保證你的老婆和女兒,不被人隨意的壓在身下蹂躪么?睜開眼睛看看形勢吧!」
「楊書記!」門沒關上,王超輕輕的一推就開了。
楊帆對著王超的笑臉,一點表情都沒有,連頭都沒有點一下。要讓這些人知道,自己現在很不爽,正在氣頭上。楊帆心裡如是想,也就懶得講究什麼風度了。
「天美是我姐夫一手打造的,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,您別太在意了。」王超語氣緩和,略帶一點凝重的味道。這種變化在楊帆看來,比剛才的笑臉有說服力多了。
「坐吧!秋長天,秋水長天,我看他是目光短淺。他以為自己在裡面不說話,就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了?頂了天,老婆孩子有條活路走。」楊帆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,沒有說的太露骨。
王超自然是明白楊帆的言下之意的,苦笑著坐在楊帆的對面,接過楊帆丟來的煙點上後,深深的吸了一口說:「我姐夫這個人,從小在江北農村里長大,人是聰明的沒的說。但是,很多事情以他的境界,是看不到事情的本質的。希望經過這個事情,他能理解的更深刻。」
楊帆臉色微微好轉一些,淡淡的說:「你姐夫很多時候,就是一個被地方小官僚慣壞的商人。坦率的說,我覺得你比他適合在官場里混。」
王超笑了笑說:「家父早年也在政府里供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