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方墨自然將此女的神情收入了眼中。
按理說此女的年紀似乎還不到二十歲,和南宮雨柔根本不是一個輩分。而且當年欽點之戰早已過去了二三十年,她不認識甚至沒見過南宮雨柔也在情理之中。可從之前她的神情,東方墨分明看出此事不是那麼簡單。
「前……前輩為何會問及此事!」叫做南宮梅的少女言語有些不自然地說道。
東方墨本想以勢壓人,但略一思量後,便嘆了口氣,而後開口道:「哎,你放心,小道乃是南宮雨柔昔年一位好友,並沒有什麼歹意。」
聞言,南宮梅柳眉緊皺,而後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那化仙宗青年。
「他什麼都聽不到,你儘管直言便是。」
東方墨看出了此女似乎有所顧忌,於是開口道。
如今他陽極鍛體術達到了大成後期,散發的排斥之力,將這青年死死禁錮,若是他願意,此人連呼吸都做不到,更不用說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了。
聽到他的話後,南宮梅猶豫了片刻,但最終還是開口。
「前輩說的南宮雨柔,乃是我南宮家家主的獨女,按照輩分乃是晚輩的姑姑。可是雨柔姑姑當年參與了東域的欽點之戰後,就此消失無蹤了,這些年我南宮家也在暗中四處尋她。」
「你南宮家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嗎?」東方墨心中一沉。
或許是感受到了東方墨語氣有些沉重,此女連忙開口解釋:「的確如此,不過雨柔姑姑的本命魂燈一直在我南宮家的魂燈殿靜靜燃燒,所以她應該是安全的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聞言東方墨心中不禁鬆了口氣。
接著又聽他問道:「看你的年紀應該不大,怎麼會知道南宮雨柔的事情的。」
「前輩有所不知,如今我南宮家的族訓當中,有一條是每一個南宮家的人必須知道和遵守的,那就是要時刻注意雨柔姑姑的消息,若是有其消息,就要立馬稟告回族內。而且族中還有雨柔姑姑的畫像,每一個南宮家的族人,只要看到雨柔姑姑都能認出來的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東方墨點了點頭。
沉吟間他心中泛起了一絲濃濃的愧疚。
沒想到因為他當初想要對付韓靈的舉動,卻連累南宮雨柔至今下落不明。
好在此女的魂燈如今依舊在燃燒,日後若是有消息,他必然要找到此女。
久久之後東方墨才回過神來,而後不再理會這二人,推開大門後,大步就向外直接走了出去。
看著他走的如此洒脫,南宮梅臉上浮現一抹疑惑。她根本不知道東方墨是誰,也不知道他和南宮雨柔的關係。可思來想去,此女覺得東方墨與南宮雨柔應該的確是舊識才對,不然這道士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去打聽一個失散多年消息的人。
直到東方墨離開良久之後,只聽「波」的一聲輕響,好似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。
而這時,那被禁錮的化仙宗青年,終於恢複了行動。
「呼……呼……」
只見他臉色潮紅,呼吸急促,渾身都被汗水給浸透了。
「賀兄你沒事吧!」
此時南宮梅看向他略顯關切的開口問道。
「讓南宮仙子笑話了,在下沒什麼大礙。」青年抬頭勉強笑了笑。
「沒事便好。」南宮梅輕聲說道,看來東方墨只是將這青年禁錮起來了而已,並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。
「對了,剛才那位,是南宮仙子的舊識嗎?」這時又聽青年問道。
「這……其實小女子也不認識那人,他來此不過是為了想向我打聽一些事情而已。」南宮梅想了想後,還是解釋道。
「當真如此?」青年有些不信的樣子。
「怎麼,賀道友覺得小女子有必要騙你嗎。」聞言,南宮梅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不快,就連對此人的稱呼,也從之前的「賀兄」變成了「賀道友」三個字。
「呵呵,南宮仙子說笑了,在下的意思是,如果那道士真的和南宮仙子素不相識的話,那今日之事在下絕對不可能這麼算了。」青年先是打了個哈哈,隨即神色一凌。
南宮梅柳眉微皺,沒想到青年是這個意思。
而青年這時忽的抬頭,透過窗口看向街道外,就看到了之前那身形修長的道士,正好走在繁鬧的街頭。看著東方墨的背影,他臉上憤憤之色更濃了。
「看他身著道袍,十有八九是太乙道宮的人。可在我化仙宗的地盤,竟然敢對我賀南橋無禮,不管他是誰,我也要讓他知道,我化仙宗的人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。」
「賀兄,以小女子來看,此事還是算了吧,畢竟此人沒什麼惡意,而且賀兄之前也沒有受到了什麼損傷。要知道平白無故樹立一個凝丹境的敵人,即便賀兄身後有化仙宗,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吧。」
南宮梅勸說道。
「哼,那道士無禮在先,若是此事就這麼算了,說出去我化仙宗的名號往哪兒擱。既然這歹人並非南宮仙子的舊識,那此事便沒得商量。在下去去就回,免得那道士走遠了。」
青年說完之後立馬起身,向著閣樓外走去。
見此一幕,南宮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但隨即此女還是起身跟了上去。
此時東方墨正踏在繁華街頭,雖然目光四望,可他心中的思緒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。
在他的內心深處,對於南宮雨柔他也說不清具體是個什麼感覺。
當年為了讓此女給他保守秘密,他不惜花言巧語的假裝表露心扉,沒想到此女信以為真。到了後來,尤其是在血族骨山救下此女後,二人一番的經歷,讓東方墨記憶和印象異常深刻。
只是在生死血煉中,南宮雨柔的父親忽然出現,將此女從血族大首領手中救下,那時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,他心中又生出了些許失落。
他知道他心中對於南宮雨柔,其實是有一些異樣的心思的。而且他也能感覺到,此女對他的那一絲情愫。
奈何造化弄人,即便是他二人能再次相見,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。
就在東方墨心情極為複雜之際,忽然間他的腳步一頓。
只因在他前方,突兀的出現幾個人影阻擋在了他的面前。
抬頭一看,在他面前的,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。此人身著長衫,容貌普通,屬於丟在人群中就再也看不到那一類。不過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修為波動,赫然有著凝丹境中期的樣子。
在他身後,還有七八個身著統一服飾的築基期修士。從這些人的裝束來看,他們應該是化仙宗的人。
而當他看到中年男子身後的一眾人當中,有著一個約莫二十餘歲的青年後,他神色頓時一冷。
此人正是之前被他禁錮的化仙宗青年。
事到如今,東方墨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他沒想到只是隨手將這小子禁錮了起來,此人竟會如此小肚雞腸,讓他惹上一些麻煩。看來這些愣頭青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仗著身後有靠山,誰都敢得罪,簡直不知死活。
要是在東海的話,這種人恐怕活不過三天。
而在青年身後,還跟著之前那個叫做南宮梅的女子。不過當東方墨看向此女後,此女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澀笑容。
以他的心計,自然看出了此事應該和此女無關。
東方墨雖然很想將那青年一把捏碎,但他知道此地是血冢城,此城禁制私鬥,而且他也不想招惹什麼麻煩。
於是他看向為首的中年男子問道:「道友這是何意!」
聽到他的話,中年男子並未立馬開口,而是側身看向了一旁的青年,並露出詢問的目光。
「啟稟長老,弟子之前的確感覺到了此人身上有我化仙宗丟失那件寶物的氣息,只是弟子不敢確定。但此事事關重大,弟子無法定奪,所以只能請長老出面。」就聽那青年開口說道。
聞言,東方墨看向此人目光陡然一寒,從他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,轟在了那青年身上。
僅此一瞬,青年臉色變得煞白一片,胸口更像是被一顆巨石給砸中,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下一刻,他雙膝狂顫間,好似承受不住那股壓力,就要當眾跪下來。
剎那間他就明白,這道士的實力有多麼的恐怖,僅僅是一個目光就讓他有一種下一秒就會死亡的感覺,他怎能不駭然。
他見過的凝丹境修士不少,可從來沒有誰會給他這種壓迫。
「哼!」
就在青年即將跪下的剎那,只聽一聲冷哼響起。
與此同時,青年身上的壓力驟然大減。隨即他終於滿頭大汗的站穩了身體。
不過他卻再也不敢看向東方墨的眼睛,甚至他心中已經生出了後悔得罪這道士的舉動了。因為他剛才感受到了一種宛如實質的殺機。他知道要是落在這道士手中,他必然是死路一條,因此後怕不已。
「敢問道